江苏淮安叛逆少年改变训练营，不良少年管教学校

　　淮安那片水网密布的平原上，训练营的围墙刷成淡蓝色，像把天空折进去一块。孩子们早晨六点被哨声拽出被窝，先绕操场跑三圈，鞋底踏在煤渣道上发出细碎的爆裂声。家长隔着铁栅栏张望，手机举过头顶，却不敢喊孩子的名字，怕一声呼唤把好不容易硬起来的心又泡软。

　　教官老周把“父母欠你们一个道歉”写在黑板中央，粉笔末簌簌落下，像一场无声的雪。他说这句话时，屋里静得能听见青春期喉结上下滚动的声音。孩子们原本梗着的脖子忽然松了，有人把脸埋进臂弯，肩膀一抖一抖，像被风吹动的芦苇。他们第一次被允许把失败归咎于大人，却也第一次发现，指责之后并没有想象中轻盈。

　　下午的心理课在菜地里上。每人分一小块地，先除草，再松土，最后把蔫头耷脑的番茄苗扶正。社工小林不教技巧，只提醒：“根断了就别硬扶，让它躺一会儿，土松了，它自己会找方向。”这话被风刮进耳朵，几个孩子忽然蹲下去，用手背抹眼睛，泥渍混着泪痕在脸上画出蜿蜒的河。他们想起家里永远正确的父母，也想起自己摔门时那句“你们根本不懂”。
　　夜里写日记，灯光昏黄，纸页像被晒透的稻壳，一碰就脆。有人写：“原来他们也不是生下来就会当爸妈。”有人写：“我逃学那天，爸爸在网吧门口转了三圈，没敢进来，他怕我一拳砸在众目睽睽的自尊上。”字迹歪歪扭扭，却像刚学会走路的孩童，每一步都踩得实。
　　结营那天没有仪式，只让父母把孩子领回去。铁门打开，家长踉跄着冲进来，却在两步之外刹住，像怕惊飞一只刚落脚的鸟。孩子没躲，也没扑过去，只是伸手接过母亲手里的外套，顺手拍了拍她臂弯里沾到的土。那一刻，淮安的风带着水汽，把“应该”两个字吹得模糊——原来教育不是债务，而是两个人一起把折皱的布慢慢抻平，谁也别急着先松手。